是在赞颂天子的,而且他们的赞颂非常真诚,绝不是那种心口不一的奉承。
便是林雨辉自家,想得能见着这个一手力挽狂澜的天子,也不是激动得浑身发抖么。
自嘉定十七年天子即位至今,已经是整整四年过去了,赵与莒在位的头四年里,临安城和周围的百姓生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虽然在这过程中也出现过意外,不过赵与莒给这些百姓带来了此前他们看得不真切的东西,那便是希望。
对于林雨辉与那管事二人来说,这一晚注定无眠,而明天将是他们这一生最为光彩的日子。在以后他们老去并且从大宋铁道建设中退休时,他们也时不时地与后辈提起,自己曾在大宋陆地上第一条铁路第一趟正式列车中受天子赐见。
炎黄三年七月十八日,上午八时。
往日这个时候,临安城青壮大多在各种工厂里上工,游手们则缩在自己的破窝里补觉,门丁差役们则在城门口懒洋洋地晒着太阳——天子提高了他们的收入,他们的主要作用是警戒和维持秩序,却不用去收那三文两文可怜巴巴的进城费。城市的其余地方,勤快的商铺已经开张了,笑容满面的伙计殷切地招呼着客人;小吃早点行的老板娘则打着哈欠开始收摊,那些因为要赶早上班多赚些计件薪水的工人们早就离开了他们的摊子;码头的背夫与商船的货主们就脚钱讨价还价,双方都是面红脖子粗;赶早的车夫们将马鞭甩得叭叭直响,目光在街上行人身上逡巡,寻找可能的顾客。
可今天不同,半个临安城都安静下来,除去在工厂里实在动不身的,凡有闲暇者,几乎都聚到了临安城东北。
文瞳、邓若水也到了这里,二人来得并不早,因为象临安城其余热闹一样,总有游手会先来占位,然后或十文或十五文的将这位置又卖给旁人,二人早与相识的游手打了招呼,托他们占好了位置。
方知行在人群中发现了二人,但并没有上来招呼,他今日来可不只是凑热闹的,他必须隐于人群之中,寻找可疑的人物。他不知道象他这般人有多少,但至少数百名职方司、军情司和临安府的眼线隐于人群中,而明面上站出来维持秩序的近卫军、殿前司人手就更多了。
他不动声色地在人群中挤过去,靠近一个他认为可疑的人,在他身边站了会儿,确定他其实只是个外地来的商人后,便又转向下一个目标。
就在这个时候,一队近卫军骑着漂亮的战马过来,方知行眯着眼,看着马上的乘客,他不喜欢近卫军的军服,因为一个穿着这样军服的家伙,把他青梅竹马的女孩娶走了。果然,在这群人中,他看到了那个家伙,下巴刮得铁青,目光冷冽敏锐,当方知行注视着时候似乎被他察觉,他的目光迅速在这个方向转了转,发现方知行后眼神里浮现出一丝笑意。
然后李一挝的目光歪向另一侧,这是一侧搭起的台上,上面人不多,都是些贵戚官宦家的女子,这些人不能与普通百姓挤于一处,所以才会有这样一座台子。方知行扫了一眼,便看着于织娘站在其中,含情脉脉地盯着李一挝,身后的乳娘还抱着一个襁包。
数月之前,织娘生下她与李一挝的第一个孩儿,这次也带来瞧热闹了。
李一挝咧了一下嘴,若不是军纪约束,他都要说一声“好热闹”了。
他们下了马,立刻有勤务兵上来将马牵到一边,然后顺着预留的道路穿过铁丝网,进入前方的一幢楼房。穿过楼房里的过道,他们进入大宋临安火车站的站台。
若是以数百年后的标准,这座火车站还有这个站台实在是简陋得可以,不过是上下三层,再加上一层地下通道,站台长也只有五百米左右,如今这上边站着两百名殿前司的精锐官兵——他们同时也是秘营成员。
大约到了八时三十分,喧哗的人群安静了,六十余辆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