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躺在地上,半是气恼半是自责。换了别人早就破口大骂了,但霍兴安自小不擅骂人,气愤的时候只是习惯用拳头捣自己或捣木桩出气,现在一动不能动,只能咬牙箍腮,雨水打在眼睛上,眼睛更加肿痛了。
霍兴安的东西都还在地上,长剑短剑还有随身的小玩意。他歪头四顾,后福轻轻地踱过来,俯颈垂头以为他要上马。霍兴安叹了口气,心道,兴安啊,你可不能再随便发善心了,原来师父说的世道无常人心凶险确是不假。还有这点穴之术真的厉害,可惜师父不会,自己更是一窍不通,不知会在这里躺多久。他回想着那个少女的神情,冰冷无情的样子,她的眼神,是那种拒人于千里的眼神,清冷如雨,凉意袭袭,难以亲近。
忽然,急促的蹄声从少女的去路传来。霍兴安一看,是那个老者一个人单骑回了来。
老者下了马,走近俯身到霍兴安旁边。他看着迷惑的霍兴安,和气地说:“我家小姐感谢你替他拿回金钗。”
“哦,”霍兴安还是有些迷惑,之前那个少女是那么地冷漠和鄙夷,此时怎么忽然又来道谢,“不必客气。你……”他想起来,“是特地来给我解穴的?”
老者摇摇头:“我不会解穴。”他微笑道:“我家小姐怕你眼睛瞎了,所以让我来给你送解毒的药。”
“我的,眼睛?”霍兴安不解其意。
老者点头:“你看来像是中了蟾沙之毒。”
“有个老叫花子向我脸上洒了些东西,他说是辣椒粉,可一直很痛。不知这是什么沙毒的。”
“这是江南武林中人常用的毒粉,你从北边来,自然是不常遇到。”
“你怎么知道我从北边来?”
“后来想到你的口音,应该是和青城派没什么瓜葛。”老者说,“不过,这把青城掌门的剑,可确不是随意拾得。”老者微微一笑。
霍兴安一怔。老者拿出一个小瓶,晃了晃,然后凑近霍兴安的眼睛。“这个药水倒进眼里,能解毒。”霍兴安感激地点点头,努力地睁大眼睛。
老者拔掉瓶塞,看着霍兴安:“我倒了后,会一时很刺痛。”霍兴安点头。
谁知老者又盖上了瓶塞,将小瓶放回了怀里。霍兴安纳闷的看着他,不明白他的用意。老者摇摇头:“看来你真不是个贼。”
“当然不是。”
老者说:“年轻人,在江湖上不要轻信别人。如果我这瓶水是剧毒呢?而你却根本没有中毒?”
霍兴安顿时大悟,心想老者所言极是,他刚才要害我易如反掌。
老者拍拍怀里的瓶子:“这瓶子里装的确是毒药,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家小姐没有害人之心,只因现在想打我家小姐主意的人太多了,不可不防。”他把住霍兴安的肩膀,“你也不用担心,你的眼睛看来是鬼头辣椒辣到的,很快会好。”
老者将袖子里的一小袋东西放在霍兴安的手中,起身离开。
“这是……?”霍兴安问道。
老者重新上马,回道:“我家小姐送的几锭银子,以表谢意。”他微微拱手:“就此别过。”
“这个,可受之有愧,”霍兴安心里一热,之前的腹诽顿时化为敬意,“这礼太厚重了……”
老者点头道:“后会有期!”勒转马头。
“后会有期!”霍兴安忽然想起自己还躺在地上,“且慢,这个,这个解穴,还望,还望……对了,还不知怎么称呼……”
“本人山野樵夫一个,人们都叫我樵老儿。”
樵老儿显然是诨号,霍兴安是万万不好意思叫出口的,只好说:“那么樵老,这个穴道被封……”
“很快穴道就会自解,想必现在已经活络了。”
霍兴安动了动,发现已能抬起手臂。“多谢指点!”
老者打马而去。